第十二章联合大珰2
司礼监管掌处。
张鲸刚走到门外就看见屋里还有灯火照亮，立刻断定张宏并没有睡下，这才安心地推开进入其中。
“干爹，儿子来看你了。”
张鲸望向房中，并无人影，又转头看向帐帘，见有人起身。
起身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司礼监大太监张宏。
对方似乎就早料到张鲸回来，故意留了道门，让他走进来。
“还是干爹料事如神！”
张鲸拍着张宏的马屁，一脸笑容满面，十分地应承。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张宏也是干脆利落，他坐在背子椅上，静静地望着对方。
今日本就是张宏值班，所以在司礼监管掌处当差。
这张鲸自然是十分熟悉干爹张宏的动向，一溜烟就找到了对方。
“皇上让我请你老前去商谈事情。”
张鲸开门见山，给张宏披上太监常服。
“鲸儿，可怪我没有劝你，冯保并不是好对付的。”
这张鲸自打进宫以来，张宏就是从小看到大，对于他心中的小猫腻，那是十分地清楚。
“干爹，并不是儿子想搞倒他，而是皇上！”
张鲸突然失言说出此话，立刻遭到张宏的捂嘴。
“你不要命了！”
“儿子这也是为了干爹好，冯保一旦倒了，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位子岂不就是你的！”
张宏白了对方一眼，淡淡地说道：“走吧，我们去见皇上。”
张鲸掀开门帘，让张宏先行走在前面。
……
朱翊钧一个人身处在西暖阁之中，他此时此刻就为了等到张宏前来商议除掉冯保之事，可谓是心事重重。
张宏，他倒是还没有等到。
第一个不速之客便到来了，来的人正是他欲除去的冯保！
“皇爷，这个点了，还没歇息。”
冯保身穿太监常服，大摇大摆地进入到西暖阁。
朱翊钧不知他如今前来是要干些什么，心中难免地会胡思乱想。
“大伴，这么晚了，来西暖阁有何事？”
据《明史》记载，冯保曾经暗中命令宫女半夜去朱翊钧的龙床之上，对他继续动手动脚，有不臣之心！
“皇爷，老臣听闻手下太监说你没回乾清宫，便有些不放心，这才找到你，看看情况。”
朱翊钧望向冯保，免不得要阴阳怪气一通:“大伴，可真是关心朕！”
“皇爷，涅是奴才一手带大的，老奴当然是保证皇上的安危。”
冯保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倘若是外人看来，还真以为他是真心这般。
“朕听从母后的告诫，在这里练字读书，以改正自己的错误。”
冯保见小皇帝如今态度不错，立刻心头颇为地高兴。
“那老臣就放心了。”
朱翊钧并没有应答对方，只希望他赶紧走。
总不让冯保与张宏等人撞见，那么岂不是难以商议了！
“大伴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朱翊钧欲催促冯保赶紧滚蛋，但对方并没有走。
“皇爷，老奴是来给你谢罪的！”
冯保立刻抱着朱翊钧的左腿，委屈巴巴地述说道:“今日皇爷受到太后的处罚都怪老奴，早知如此就不先去告知太后……”
冯保这话里话外，朱翊钧并未听出任何谢罪之意，反而是觉得是一种威胁。
这狗东西左一句太后，右一句太后，还是想拿太后去压制自己！
朱翊钧为了防止冯保与张宏撞见，只得赶紧敷衍了事。
“大伴，你的苦，朕都记在心里，当然不会怪罪你。”
冯保听闻了朱翊钧的话，这才慢慢地放手，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皇爷，老奴还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说。”
朱翊钧不知冯保又要耍些什么花样，静静地听着。
“倘若有小人想要离间老奴和皇爷，陛下一定不要相信。”
“我冯保生是皇爷的奴才，死是皇爷的鬼，一心一意听从皇爷的话！”
冯保如此之言，差点没朱翊钧给整不会了。
冯保，真乃是影帝也。
“大伴，朕还要倚仗你和张先生一起治国秉政，当然不会让小人有任何离间的机会。”
朱翊钧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一句话就让冯保安心了。
“陛下，早点歇息，老奴先行告退了。”
这冯保本还不想走，只是因为朱翊钧准备吹灭灯火，他才起身准备离开。
……
张宏和张鲸两人专门走宫中小道，生怕遇到了其他人。
好巧不巧，正当他们来到西暖阁附近就听见了脚步声。
张宏并未因此避让，而是十分沉稳地继续走在前头。
相比之下，张鲸则是内心咯噔一下，有些惊恐之意。
“前头是谁！”
冯保手中提着灯，照着前面照亮，立刻扯着公鸭嗓呵斥道:“给我停下！”
“冯公公，是我张宏。”
张宏冲着冯保弓腰施礼，十分地平静。
“张宏？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冯保有些戒备，他望着张宏身后的小太监张鲸，眉宇之间有一股子杀气！
“冯公公，你忘了，今日是我值班。”
“那你就待在司礼监管掌处里好好待着，这个时辰出来干些什么？”
冯保朝着张宏走近一些，语气咄咄逼人。
“冯公公，最近刺杀案的事，让我心中不安，这就出来走动走动，生怕再有贼人闯入宫中伤害皇上。”
张宏的回答可谓是无懈可击，让冯保无法继续挑刺。
片刻之后，他便一把将张鲸拉了过来，反而张宏:“张公公，你出来巡视，还带上干儿子了！”
张鲸硬生生地被拉扯着，他感到十分地愤怒，内心之中狂骂冯保死全家……
“儿子有孝心，怕我一个人巡视孤单……”
张宏乐呵呵地望向冯保，他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张公公，我要是有这样的干儿子，那可真是有福了。”
冯保两眼瞪向张鲸，一手将对方甩出去。
张鲸脖颈之上留着深深的红手印，显然是冯保下手打的。
“那冯公公，我就先告辞了。”
张宏领着张鲸，两人变了道，又重新饶了皇宫一圈，这才敢走到西暖阁中。
……
此时此刻的朱翊钧等候多时，早已心急如焚！
正当他心烦意乱地走到西暖阁的门槛边，就遇到了前来的张鲸和张宏。
两人同时跪地磕头，冲着朱翊钧喊着:“万岁爷！”
“你们快快起来，我们长话短说。”
张宏这才站立起来，张鲸搀扶着他。
“朕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知晓我召见你来的意思。”
朱翊钧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除掉冯保的主题。
“万岁爷，老奴明白，只是冯保位高权重，他身后还有太后的支持，只怕我们一行人无法将他直接除掉。”
朱翊钧望向张鲸，见他脖颈上有红印就猜到他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冯保。
“我是大明万朝的皇上，一个大珰都除不了嘛！”
朱翊钧怒气冲天，冲着张宏嚷嚷着。
张宏和张鲸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虽然张宏所言的话不中听，但是的确如此！
“万岁爷，你说什么，奴才就做什么。”
张宏肯听朱翊钧的话，这点倒是让他欣慰不已。
“那我就直说，你和张鲸暗中收集冯保贪赃枉法的证据，一定要做到保密，把人证和物证都给朕带回来！”
“奴才遵命！”
张宏整个人看似还是十分地平淡，压根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张鲸反而又兴奋又感到不安心，流露出担忧之情。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两人办好朕的，这司礼监秉笔大太监之位和东厂提督……”
张宏和张鲸听闻朱翊钧的许诺之后，赶紧跪地谢恩。
“多谢陛下。”
正当朱翊钧大手一挥让他们先行离开之时，却听见西暖阁外有人行走的脚步声，而且十分地急促！
朱翊钧连忙让张宏和张鲸身藏起来，绝不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