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亲自审讯
“陛下，有何吩咐？”
冯保前脚刚迈出乾清宫的门槛，后脚又不自觉地向前踏去。
正因为朱翊钧的一句话，他不得已又重新转身，一动不动，等候着皇上的指示。
“大伴，朕看不需要你大费周章了，还是让朕亲自来审。”
冯保听闻朱翊钧此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顺势而下地跪倒在朱翊钧的面前，口中嘟囔着:“陛下，是不是奴才哪里做得不对！”
还没等朱翊钧开口，他就连磕三个响头，印堂逐渐发红，让人不禁觉得冯保这个奴才可真忠心。
李太后见冯保此举，自然也就打消了对他的怒气，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冯大珰，贼人还需要你来审，何须继续谢罪。”
随后，李太后眉头紧皱，不解地望向朱翊钧。
“皇儿，何故又把他叫回来？”
朱翊钧冷哼一声:“刺客进入到乾清宫中，还能将利刃和短剑带入宫内，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冯保快速地组织语言，开始进行自我辩解。
“陛下，刚才臣一直在慈庆宫巡视，压根没有看见贼人，都是奴才的错！”
朱翊钧见冯保跪地不起，右手挥向右脸，左手挥向左脸，力度还真不小，嘴角逐渐渗出了血丝。
这冯保能够成为大太监之首，果真是有些手段！
朱翊钧本想继续激起李太后对冯保的怒气，结果他这么一通忠诚的操作，实打实地地让人无法挑刺。
冯保两眼泪流，滴落在地面上，时不时地斜眼望向李太后，宛如一条狗在讨好它的主子。
“皇儿，还是饶了他这一次吧。”
李太后已经开始给冯保求情了。
朱翊钧身临其境地感到冯保的演技卓越，只能另想办法将王大臣留住，不能让他带到东厂审讯。
李太后见朱翊钧一直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立刻擅自做主，让冯保起身。
“冯大珰，今日就饶过你一回！”
冯保双腿一跪，冲着李太后谢恩。
“带着贼人好好审讯，一定要查出幕后主使！”
李太后给冯保下达了命令，又可以让他顺理成章地带走王大臣，从而嫁祸给别人，洗脱自己的嫌疑。
“慈圣皇太后，陛下，我这就将贼人带走，好好审讯。”
冯保正要把王大臣带走，却不料被朱希孝给拦了下来。
八尺之高的朱希孝站立在冯保面前，犹如巨人见到小矮人。
冯保虽然贵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权力高于朱希孝，但，相比之下，身材体格完全可以碾压对方！
朱希孝之所以有担子拦下冯保，还是朱翊钧冲着他使了眼神。
皇上不想让冯保带走王大臣，一定有他的理由。
朱希孝压根不在乎理由是什么，他身为勋贵，必定只听从陛下的话。
“成国公，何故拦下我？”
冯保挺直了腰杆，质问朱希孝。
他身后有李太后撑腰，当然是不怕一个小小的勋贵。
“冯公公，贼人莫名其妙地闯进乾清宫之中，难道你不感到奇怪嘛？”
朱希孝伙同自己身后的缇骑站成一排，严防死守地堵住殿门。
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不下，互相保持沉默不语。
可，冯保却等不起，他本就做贼心虚，生怕会发生变故。
“回禀慈圣皇太后，奴才没法走出乾清宫的门。”
冯保密眯着阴鸷的眼眸，望向朱希孝，一动不动，气场十分地强大。
“成国公，你难道想抗旨不成！”
李太后面对突然发生的变故，她眉头一蹙，十分地不悦。
“回慈圣皇太后，臣身兼都锦衣卫事，理应保护陛下。”
李太后听到朱希孝的答非所问，立刻明白他是在怀疑冯保。
“你们两人都是皇儿的臣子，不必互相猜忌！”
话说到这里，朱希孝不敢继续阻拦冯保。
他只好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给冯保让开了路。
“大伴，朕有话要说！”
最终朱翊钧还是开口了，他思索半天，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母后，我在睡梦之中，梦见了太祖爷爷。”
李太后本对朱翊钧有些不解，但，听到此话，立刻满脸微笑。
“我的儿，这是祥瑞之兆。”
朱翊钧深知古代人最为相信托梦之类一些封建迷信，他便找好了托词，一步步地引诱李太后上套。
“太祖爷爷托梦给我，让我谨言慎行，做一个好皇帝。”
朱翊钧胡扯了一句废话，继续讨李太后欢喜。
李太后抚摸着朱翊钧的脸庞，兴致勃勃地听着对方的鬼话。
“他还说母后贤惠，教导有方。”
朱翊钧拍着李太后的马屁，观察着她的神情。
显然，李太后眉飞色舞，欢喜到了极致。
“我的儿，时时刻刻都要牢记太祖的话。”
朱翊钧轻轻点头，故作脸色难看，接着说道:“太祖爷爷还告诫我一定要提防身边的小人！”
此话可谓是很有杀伤力，一言既出，引起在场的人神色慌张。
尤其是冯保陷入到沉思之中，脸色泛白，神情恍惚。
李太后蹲在朱翊钧身边，连忙询问着:“都是那些小人？”
“母后，太祖爷爷还没有来得及说，我就从睡梦之中惊醒，然后遇到了刺客。”
朱翊钧一通话术下来，让李太后悬着的心再度提起。
“母后，我只能隐隐约约地记得，太祖爷爷走后，有人突然拿着短剑刺进我的心口，此人好似身穿太监常服！”
朱翊钧的话音刚落，冯保就双腿发软，跪地不起。
李太后脸色差到极致，她转头望向在场的所有人，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身穿太监常服的贼人王大臣以及跪在地上的大太监冯保！
朱翊钧见李太后对冯保又产生了怀疑之心，紧接着继续添火加柴。
“梦中，太祖爷爷说我天生有祸端，必须要亲手把祸端抓出来，然后亲自审讯！”
李太后紧急抱住朱翊钧，哭哭啼啼地说着:“我的儿，为何不早说。”
“母后，我怕……”
朱翊钧精准拿捏李太后的心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冯大珰，还是把贼人留下来吧，让皇儿亲自审讯！”
冯保见李太后改口，自己无力反驳，正能点头答复:“臣遵命。”
朱翊钧偷偷望向冯保，只见，他脖颈留着汗水，两脚不停地抖动。